最近一段时间,碳达峰、碳中和“刷屏”。3月18日,中国碳达峰、碳中和成果发布暨研讨会首次提出“通过建设中国能源互联网实现碳减排目标”,一天之后,国家发改委产业司又主持召开钢铁、有色金属、建材行业碳达峰工作研讨会,组织相关部门积极编制碳达峰方案。3月21日,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,央行行长易纲再次就此发言,表示“双碳”目标耗资巨大,实现碳中和仍需依靠市场资金。对我国而言,“双碳”目标开启的不仅是节能减排的愿景,还有我国在行业层面诸多关于体制机制从无到有的创造与可能。
迈向“30-60”
连日来,“30-60”概念被反复提及,“双碳”目标升级为国家战略,“碳中和”元年也正式开启。3月18日提出的“通过建设中国能源互联网实现碳减排目标”的系统方案,明确将推进能源开发清洁替代和能源消费电能替代;实现能源生产清洁主导、能源使用电能主导;能源电力发展与碳脱钩、经济社会发展与碳排放脱钩。
在此之前,企业早已闻风而动。3月1日,中国最大的能源公司国家电网在京公布了其“十四五”期间“碳达峰、碳中和”的行动方案;3月11日,三峡集团也表示力争于2023年率先实现碳达峰,于2040年实现碳中和。
从地方层面来看,据不完全统计,全国至少已有北京、天津、河北、山西、江苏、上海、浙江、福建、湖北、湖南等25省市、自治区在其年内披露的政府工作报告中,公开了其关于“双碳”目标的相关举措。
例如,北京市提出明确碳中和时间表、路线图,推进能源结构调整和交通、建筑等重点领域节能。“十四五”期间,碳排放稳中有降,碳中和迈出坚实步伐,为应对气候变化作出北京示范。上海提出启动第八轮环保三年行动计划,加快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。而浙江、湖北、湖南、重庆等地则提出开展低碳工业园区和“零碳”体系试点建设等。
实际上,自2020年以来,我国已陆续开展6个低碳省(区)和81个低碳城市、52个低碳工业园区、400余个低碳社区和8个低碳(镇)试点,已初步形成了多层次、全方位的低碳试点体系。
“能耗大户”
碳达峰、碳中和热归热,但真正要实现也面临不小阻碍。研讨会期间,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理事长刘振亚等也指出,想要实现“双碳”目标,我国需转变能源发展方式,实现能源体系的低碳、脱碳、清洁化,但这并非易事。
从我国能源消费数据来看,能源结构调整仍迫在眉睫。国家统计局日前发布的数据显示,2020年能源消费总量49.8亿吨标准煤,较2019年增长2.2%。其中,煤炭消费量占能源消费总量的56.8%,虽比上年下降0.9个百分点,但以煤炭为主的能源结构尚未根本转变。
“在我国的能源结构中,六成仍是煤炭,这个占比未来可能会逐渐下降,但接下来三、五年时间内占比可能仍会在四成以上。短期内,基于我国能源结构和能源禀赋,仍需保持传统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使用的相对平衡。”北京低碳清洁能源研究院院长缪平认为,一味提高成本或将导致部分产业企业难以维系。作为企业端,可尝试通过可再生能源替代燃煤发电或替代燃气发电,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。
此外,作为制造业大国,我国也是全球钢铁产量最高的国家,实现“双碳”目标的压力同样不言自明。据统计,去年我国粗钢产量首次突破10亿吨级大关,占比全球钢产量的57%。但在制造业31个门类中,该行业碳排放量也位居首位,约占总排放量的15%。
以何转型?
“实现碳中和需要巨量投资,要以市场化的方式,引导金融体系提供所需要的投融资支持。”易纲指出。根据清华大学测算,按照将全球平均气温升幅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目标导向的转型路径,2020-2050年能源系统需要新增投资约100万亿元,占GDP的1.5%-2%,而要实现1.5摄氏度的目标,需要新增的投资约138万亿元,超过每年GDP的2.5%。
眼下,政府已在尝试通过财政拨款的方式解决转型的燃眉之急。日前公布的年度财政预算草案提到,支持加强污染防治和生态建设。其中包括,大气污染防治资金安排275亿元,增长10%,重点支持北方冬季清洁取暖和打赢蓝天保卫战。支持做好碳达峰、碳中和工作。进一步支持风电、光伏等可再生能源发展和非常规天然气开采利用,增加可再生、清洁能源供给等。
不过,易纲也指出,“这样巨大的资金需求,政府资金只能覆盖很小一部分,缺口要靠市场资金弥补”。北京特亿阳光新能源总裁祁海珅表示,历史原因造成中国计划经济的基因太过深厚,使得中国一些传统产业的发展结构失衡。当前,我国的传统产业发展欠缺的是真正市场化的思维和机制。
当前,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开市在即。3月18日,生态环境部应对气候变化司副司长陆新明透露,将加快全国碳市场建设,争取今年出台《全国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条例》。不过,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齐晔公开表示,碳市场的确可提高效率和成本收益,但让碳市场真正发挥作用的要素仍是价格。影响我国碳市场活跃的一个主要难点,则是解决企业碳排放测算和监控困难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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